以心夺心,方世聪绘画艺术的卓越内核
无论是在方世聪先生个人的画展上,还是在他新近出版的《冰与火,方世聪艺术人生文献集》的画册里,一种莫名的疑惑始终令我内心感到某种不安。因为我发现,每每当自己越是有意识地去体验方先生的作品,就越无法准确地感受到它们的风格倾向。我难以想象,那些似乎连艺术风格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油画作品,却再再给人以不可抵御的震撼!因而我开始怀疑,是否自己忽略了美学中某个重要环节,以至于使我们的审美解读出现了误区?否则怎么会在方先生的绘画表现和审美感受之间,出现了一块“百慕大三角洲”?
应该说,我关注方先生的作品由来已久,早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我还在靳之林教授门下苦习绘画技法时,就已在报刊、杂志上发现了方先生许多非同凡响的画作。他那精准酣畅的写实技法、明快强烈的光感效应和纯朴可亲的平民造型,都曾给予我极为深刻的印象。因为当时,享誉全国的青年画家大多是有“重大”题材支撑的,比如表现鲁迅精神之《永不休战》的汤小铭、赞誉革命军队以往无前之《黄河颂》、《占领总统府》的陈逸飞等等。而方世聪是个例外,他似乎并不在意所谓时代意义的创作,他只关注于自己的亲身感受,所以他的作品里总是那些工人、农民、老师之类的鲜活形象。
很有一段时间,方先生不见了,等我听说他是到西方艺术的大本营欧洲去开采艺术瑰宝,到印象派的老巢法国去体验另一种艺术理念时,光阴已经流入了21世纪。如果说,2000年那次他在上海美术馆的个展虽说让我感到“离谱”,但仍然可以捕捉到某种艺术倾向的话,那么新近在上海档案馆的个展作品,则使我对他的艺术表现彻底迷失了方向!在这次画展中,我看到了莫奈《日出印象》的笔法出现在了《惠安仙姑》的围巾上、看到了达芬奇《蒙纳丽萨》的微笑出现在了《沂蒙山小花》的脸上,看到了高更《黄色背景前三个塔希提妇女》的肤色出现在了《巴厘岛公主》恬静的肌肤上、看到了马蒂斯的线条……、凡高的笔触……吴昌硕的泼墨……。我简直没法相信,这是方世聪一个人的艺术表现。他是我所见到的所有大师中,唯一一个可称之为技法集大成者!然而,这所有的技法在他这里都改姓换名,成了方世聪的艺术佐料!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一个才走出大学校门不久的小女生,她在参观留言簿上的一条感言使我如梦初醒。她说:“观赏方世聪大师的画,令我强烈地感受到画中人物的心在跳动,感受到他们的心声……”我想是的,方先生所画的一切,都是在用自己的心灵去刻画对象的心灵。所以,任何表现手法、任何风格,对他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让我庆幸的是,不久,我就因工作原因拜见了这位仰慕已久的大师,并且证实了自己的推测。他告诉我:“在画面中最激动人心的并非是纯粹形式的东西,而是势、力、神、韵、气机等。”他认为:“灵感思维是心灵的产物。它是经过艺术家长期修炼,且与外物碰撞所产生的心灵火花。由这种心灵火花引发的爆炸,最终必然导致火山的剧烈喷发……这一切不是为了愉悦他人,不是为了某种功利,而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心念,更准确地说是自我心象的外溢和物化!”
我突然感到老子的一句名言用在方世聪先生的艺术理念上是再合适不过了,即“大象无形”。我深深地为这位大师数十年来把“心”奉献给绘画艺术事业的执着精神所感动;更为不久前得知方世聪先生苦行之后,终于竖起了“心象派”的大旗而欣慰。我相信,这是中国绘画艺术复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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