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盗墓笔记续集(小杯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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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19 06:17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盗墓笔记续集(小杯具)上

1

  十年后,我即将再次踏上长白山的旅途......

  醒来的时候,是清晨六点。

  许多年了,都是在这个时间准时醒来,无论前一天晚上睡得多晚。这一定是曾经的那些冒险经历带来的后遗症吧,那时候大脑长期保持在紧绷的状态,一刻都不敢松懈。

  手机上已经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些生意上的事儿。这些年,三叔当年留下的摊子我已经接得顺畅多了,至少现在下面各个盘口掌事的人,都是我亲自安排的。回完一大通电话,交代了些事儿,然后吃早饭。

  似乎看起来平常的一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这十年间我曾经做过无数种假设,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该怎么去应对。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刻,却突然觉得心里一下子空了,好像什么都没想好过。

  我和胖子还是约在老地方“楼外楼”,过了这么多年,这酒楼已被翻新过一次,但是无论装修的多么豪华,我都不敢独自再来这个地方,因为我总是会想起十年前我和闷油瓶在这里吃的最后一顿饭。那顿饭吃的很奇怪,现在回想一下,任然不知所措。

  我走到二楼,胖子在一个临窗的座上等我,桌子上早摆满了菜,他坐在座位上悠闲地摆弄着手机。他脚边也放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看来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而来的。

  我走过去,直接坐下来,看着胖子。说实话胖子变了一些,不再像当年那样不着边际了,但是油腔滑调和大肚腩还是没变。

  他坏笑着看了我一眼:“天真啊,你说你买单,我就没跟你客气啊。”

  我扔给他一个白眼:“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出息?”

  胖子不服气了,拍了拍胸脯跟我说:“不是你胖爷我吹,在北京现在有几个人不知道胖爷我的名号的?胖爷现在滋润的,小姑娘要多少有多少!”

  我还是不作任何评价,胖子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知道对于云彩的死,他还是无法释怀。当年胖子缓了很久才振作起来,我想他虽然在斗里历经大风大难,也能从容面对死亡,但是真正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却会显出脆弱的一面。他现在依旧单身,就能肯定这一点。

  说到这里,胖子好像想起什么一样的问:“哎,你现在呢?没找几个相好的?”

  我夹了一筷子菜在嘴里:“你当谁都和你胖爷一样滋润?我这边手里还有一堆烂摊子要处理呢,没功夫。”

  胖子“呸!”了一声道:“我还不知道你?小三爷天真无邪的名声现在在盗墓界算是如日中天,你那生意还用操心?”

  我耸耸肩,不做回答。

  然后就是吃饭,菜不能浪费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楼外楼。这顿饭看似平淡无奇,但是我和胖子都知道,我们等了十年的东西,现在马上就要面临一个结局。

  这就好像你看一部小说一样,从作者开始写的时候就去看,一直到大结局,也许你会等上个五年六年。当你真正面对着那印有“大结局”的书本时,反而不敢去看而选择逃避,因为你害怕面对它,害怕你所追寻的故事等不来你心中的结局。

  同样的道理,我和胖子现在心里是复杂的,我们一面在期待着旅途的开始,一面又害怕我们所看到的结局。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这一切都很像十年前的剧情重演,沉默的去吃完一个饭,然后我目送闷油瓶离开。

  也许这顿饭就是在为我和胖子饯行,有什么事能说的准呢。

  吃完饭后,胖子抽出纸巾擦擦嘴(我非常不习惯的看着他,怎么就觉得像看当年的假洋鬼子),他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天真啊,你不会是为了小哥守身如玉到现在吧?”

  我一口茶不偏不倚的喷到他脸上:“姓王的,你够了没!”

  胖子大叫一声,这层的人都看向我们这边,我赶紧向他们表示歉意,心想这家伙果然还是这幅德行,看来之前是我想多了。

  胖子擦干净脸上的茶水,颇有风度的说:“胖爷我看在当年你被浇过尿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但是天真啊,你说你像我一样,没事找几个娘们儿爽爽,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现在这种清心寡欲的模样,不是在等小哥是在干吗?”说到这里,他突然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难道你和我讲的当年和小哥在长白山的事,还另有隐情?”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原来胖子经过这么久的历练居然变成了一个腐男?我是不是应该怀疑当年的那些事刺激到他大脑里某根神经了才会这样?

  我决定不理他,背着我的包去前台付账。

  从楼外楼出来以后,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做大巴去长白山。既然走的还是当年的路线,那么一切就该按原来的路子来,毕竟我们骨子里就是盗墓贼,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而胖子倒是无所谓,用他话说就是“胖爷我誓死保护好天真无邪,上刀山下火海!”。

  我们在长途汽车站上了车,目的地和十年前一样,二道白河。我不知道当年的路是否还在,但是这条路毕竟是闷油瓶自己选的,一定是捷径所在。车子很快就发动了,一路北上。

  胖子睡在我旁边的铺位,和我脑袋挨脑袋的躺着。我查了一会儿路线图,发现没什么可注意的,这是我们第三次来这里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胖子戳了戳我的脑袋:“天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很少看见胖子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心下一紧,也跟着认真起来:“什么事?”

  我似乎听见胖子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我们到了那里,会不会发现小哥已经……”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这也是我们十年间想过无数次的问题。但是我发现,起初的几年,我会悲伤和担心,但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这种感觉却越来越淡。到了如今,我的目的只是去见他一面,然后替换他。至于他是否还要继续留着,或者说已经死了,都不是我现在该想的。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去长白山看个究竟,我这辈子都会抱着遗憾度过,这是我必须做的。

  我们不再说话,胖子也难得的安静下来。我们的目的性很强,再去一次青铜门,十年前我和胖子既然能舍弃性命前往张家古楼营救闷油瓶,这次同样也能。

  天色暗了下来,昏暗的车灯打在我脸上,迷迷蒙蒙的像在做梦一般。我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闷油瓶并没有离开,我们下了车前往长白山的路途中,也许还会碰面,指不定他又从哪一个角落里蹦了出来,然后对我们说:“跟我走。”

  胖子已经传来了鼾声,我把整个人缩在被褥里,从衣服内层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那是闷油瓶十年前交到我手上的。那个鬼玺。

  很多时候我不敢去看这个东西,它好像是回忆的开关一样,一触碰就会有许多东西纷涌而至。现在我拿着它,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心里没来由的产生了一股极强的信念。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到了二道白河以后,我们先是找了个招待所住下来整顿。我仔细盘算了一下,没什么东西好带的,这个季节很少有暴风雪,于是清理出来一些并非必备的物品,背包顿时就轻了不少。第二天起床后,我们好吃好喝了一顿就启程前往长白山。

  一路无话,没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这和十年前我们经历的完全不同。也许命运也觉得累了,不想再作弄我们。

  我们又来到之前的那个地方,一切都是熟悉的景象,一如当年我的闷油瓶分别时的样子。我有些触景生情,但是我知道这并不是伤感的时候。我对胖子说:“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岩缝已经被堵上了,小哥不知道怎么进去的,但是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确实是从这里走的,你还记得吧?”

  胖子点点头,又看了看岩缝,发现确实被堵住了,就从包里取出准备好的炸药。这种炸药是我专门托人制作的,威力不大,但是开洞是没有问题的。

  炸了几次之后,路彻底通了,我们背起背包走了过去,就看到了当年满是壁画的那个山洞。



2

  我们没有多做停顿,继续向前走,胖子说:“啧啧,这些东西还在呢,胖爷我怎么突然觉得好像回娘家了一样。”

  我说:“就差这些石头没变成变形金刚,站起来对你喊一句‘恭迎胖爷回帮’对吧?”

  胖子拍了拍肚腩说道:“就凭你胖爷我这样,做帮主我还看不上,我他妈要是在古代,起码得做个六省盟主!”

  我想这家伙越来越不着边际了,说道:“什么六省盟主?”

  胖子道:“你不觉得我很有黑社会老大的风范么?”说完还冲我擤了擤鼻子。

  我说:“你他妈别恶心我了,还黑社会老大呢,就你那副德行去做厨房大厨我看还差不多。”

  一路上就和胖子唠着嗑,很快便走到了当年我们逃出去的那个大山洞,奇怪的是那些人面鸟都不知了去向。

  接着我就看到了青铜门,我的心跳陡然间就停了一拍。

  看到青铜门,我的大脑马上就停止了运转。一切回忆都涌了上来,还有这十年间的种种情绪。我以为我真的能放下了,或者说,是被时间打磨的已经够淡然了。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站在这个真相的面前,我突然又退缩了。我害怕看到的结局不是我想要的,如果闷油瓶还活着,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呢,张家的人寿命都很长,是不是他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没有变化呢。

  我的思维乱成了一团,胖子也看了出来,他一把掐在我的后腰上:“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是咱能淡定一下么?至少先把这门给开了再说吧?”

  我晃了晃脑袋,心说现在还没功夫伤春悲秋,就和胖子走到大门前。站在那里感觉真的很不是滋味,本来活了这么久觉得自己经历的事够多了,但是在这里你会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

  一切都显得太渺小。

  我拿出那块玉玺,然后就愣在了原地。

  他娘的闷油瓶当年是怎么进去的?他走之前也没和我说该怎么进去啊?我把这个问题和胖子一说,他明显也懵了,想了一会儿,说:“你看会不会是这样的。”

  他拿过玉玺,用右手高高的举起来,神情很是肃穆,突然大喝一声:“芝麻开门!”

  我一个爆栗砸在他脑门上:“王胖子你别说我认识你!”

  胖子打着哈哈:“我这不也是试试嘛,毛主席都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是?”

  我摇摇脑袋,心说胖子还是在关键时刻才靠的住。我拿过玉玺,慢慢的推敲着。闷油瓶不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除了有时候招呼都不打就失踪之外,基本上说过的事都是会做到的。他既然说了要我十年后来找他,就一定不会不留路子。

  兴许他是做了什么记号或者提示?

  想到这,我和胖子立刻就开始四处寻找起来。但是搜索范围太大,我们这样完全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无从下手,我想着闷油瓶以前给我们提示时的特点。他往往会选择一些关键性的地点,比如分岔口,或者我会路过的地方。而且那些记号一定都不会太显眼。

  我环顾了一下,这扇青铜门着实太大,宽约六十多米,这样找下去绝对不是办法。我努力的回想着十年前我们在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定的东西之类的,比如一起休息过的地方,或者发生了某些事情的地方。

  慢慢的我就想起来当时他从这里走进去的情景,一大队阴兵列队经过,而那时我们呢?对了!我和胖子是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的!

  我拉着胖子开始找那块石头,很快就让我们发现了,然后我们就打着手电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块石头。

  最后我们在石头的底部发现了一行很潦草的刻字,年代很久远了,但是因为手劲很大,所以写的依旧很清晰。

  上面写着:左三右五左四左一右四

  左三右五左四左一右四??

  谁他娘的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们按顺序来扭秧歌?然后青铜大门就会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牛头马面,给我发一张PASS卡,然后说恭喜你你成为了本届阴曹地府快乐男生??这他妈的也太扯淡了吧?

  胖子显然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他皱着脸说:“小哥好兴致,难道进去之前还跳了一段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不成?不过话说回来,吴邪,你觉得他知道迈克尔是什么吗?”

  我摇摇脑袋,我宁愿拎着我自己的脚把自己摔死,也不相信闷油瓶会做这样的事。这事肯定有蹊跷,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暂时还想不明白。

  等等,我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这事情,他娘的有点熟悉啊?是不是发生过的?到底是什么呢?

  “左三,右五,左四,左一,右四……”我又把这几个词缓缓念了一遍,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胖子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喝吓了一大跳,他拍着胸口说:“天真吴邪同志,咱不带这样的啊,别小哥没见着,先把自己吓死在这里了,这样多没脸去地下见老一辈的革命同志啊!”

  我没空理他,仔细看着这个玉玺的样子,这一看我就看出些名堂来。这只玉玺和当年我们在新月饭店抢来的那只是不一样的,这只玉玺底座成四方形,底部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沟槽,形成一种极富艺术感的图案,但是这些图案究竟是某个朝代的文字还是什么我看不出来。我又跑到青铜门的前面站住,在上面一寸一寸的摸索起来。

  胖子待不住了,他说道:“吴邪你没事吧?不是也和小哥一样间歇性抽风犯了?”

  我白了他一眼,要他闭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在青铜门正中间的那块位置,我在地上发现一个拉环。胖子一看眼睛就直了:“天真你真厉害啊。”说着就去拉那个拉环,拉环带着一块土一起翻了过来,我才看出来这是个暗格,暗格里面是一些凸起来的花纹,和玉玺上的正好吻合。

  我把玉玺按在上面,重合的滴水不漏,然后就按照闷油瓶留下来的暗号,左三,右五,左四,左一,右四,一圈圈转下去。

  只听见黑暗中传来一声沉闷但又悠扬的号角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发出来的声音。紧接着整个山洞都轰隆隆的震动起来,我们面前的青铜门缓缓的向里面打开,露出一条通道。





3

  我和胖子站在大门前,谁都没有往前迈脚。我曾幻想过无数种场景,但是真的走到这一步却不敢向前了。

  青铜门幽幽的张着嘴,像一只巨大的兽口一样。我突然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这难道就是传说中通往阴间的门?我们会在里面看到奈何桥三生石?

  我打消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收拾好东西,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一起向青铜门里面走去。

  但是我和胖子都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当时闷油瓶进去的时候,是有阴兵带队的,而这次却是什么都没有。

  我做过无数次假想,那个让陈文锦都难以置信的世界终极究竟是什么。我想过也许我们会看到成吉思汗的皇陵,会看到数不清的阴兵和阴曹地府的怪物,我甚至还想过我们会通过这个门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可是我就没想到,在我面前的是这样一番景象。而且足以让我说不出话来。

  青铜门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山体内部空间。

  想来也不奇怪,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违反物理常识,毕竟这是在山里,不可能门一打开我们就到了夏威夷。

  这个洞的直径至少有五百米,这还是在我视线所及范围之内看到的,洞顶似乎已经到了山的外部,微微有阳光能照下来,然后我们就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一棵巨大的青铜树。和秦岭那个一模一样。

  青铜树?又见青铜树?我心说这神了,未必世界的终极和这些青铜器有着分不开的联系?古人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建出来的?这东西怎么像是不要钱的似的看见哪儿舒服就插在哪儿?很多事情我本来就还没弄清楚,现在却越来越乱。

  胖子头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张着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吴邪,你说老子的神枪要是和这一样屹立不倒该多好啊!不过这枝杈太多了。”

  我道:“去你的,消停会行不?你要真是这样哪个姑娘赶找你?”

  胖子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再和我扯淡。我们环顾了一下,发现绕着山洞是有路可以过去的,别有洞天,我对胖子说:“胖子,你先射一发照明弹出来,上头阳光照不清楚,我看看这个洞到底有多大。”

  胖子应了一声,端起枪就向前方的天上射了一发。

  照明弹拖着长长的尾巴划了过去,我们也看清楚了黑暗中的一切。

  那真是世界的终极。

  这个溶洞空间至少直径有一公里那么长,除了绕着洞修出来的小路之外,中间就是那个巨大的青铜树,我原以为这颗青铜树也和我们在秦岭那棵是一样的,顶部也许会报着几句棺材什么的。但是这棵青铜树的中间,怎么说呢,应该是长出了一尊神像。

  为什么说它是长出来的,这可能有些怪异,但是那些枝桠都不是整齐的向外扩张出来的,而是很凌乱,像是被挤压过被迫像外延展一样。

  我心说这太诡异了,这尊神像让我在它面前都感到卑微,但是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难道那些阴兵每天除了进进出出这个大门之外,还有修道的爱好?

  胖子咂咂嘴:“老子这次算是长了见识了,你说这会不会是那玩意儿?”

  我问道:“哪玩意儿?”

  胖子煞有介事的说:“你想呀,不管是秦岭还是长白山,我们都说它是龙脉,既然是龙,就得有个那啥嘛,你说这玩意儿会不会就是……那也真是太大了,居然还长个雕像出来。”

  我就知道胖子没好话,但是现在也没功夫和他争论,看样子青铜门背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玄乎,所以闷油瓶很有可能还活着,毕竟这里是地球,再不济他吃个十年的蚰蜒也能活下来吧?

  我和胖子踏上溶洞里的小路,一路往前走去。奇怪的时候一路上都安静的可怕,什么都没发生。这让我有些不能习惯,要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开了“棺材必然遇到粽子”体质,按道理说走到这里应该够我们死好几次了。

  但是顺利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胖子是否注意到了这一点,总之我的神经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以防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

  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走到了另一头。这路的尽头居然是一个巨型的拱门,周围还雕刻着各种各样的花纹,我仔细看了一下,居然是中国古代的一些神话人物。大多是八仙过海,九天玄女什么的。

  为什么会有人在这种隐蔽的地下建筑上雕刻这样的图案?联系起之前看到的大佛,难道这里真的曾经存在过文明?

  我还在研究那些图腾,胖子突然一巴掌拍在我脑门上,这一巴掌拍的可不轻,我整个人都撞到墙上,脑袋轰的一下炸开。我转过去朝他吼:“胖子你能不能轻点?”

  胖子眼睛直直的望着前面,脸都抽了起来,指着前面问:“天真,你看那是什么?”

  我心说不好,胖子能露出这种表情那一定是出大事了,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也愣住了。

  在拱门的大门口,横着一局白骨,从结构上来看应该是个男人。但是这不能说明什么,白骨的旁边散落着一个背包。

  和闷油瓶当年背着的那个包一模一样。

  我大脑瞬间失去了知觉,冲过去拉起左手骨。

  食指和中指格外的长。

  我瘫坐在地上,这是闷油瓶的尸体么?他死了?闷油瓶死了?张起灵真的死了么?而且还死的这么透彻这么决绝?我突然觉得这十年都白活了,也许我当初就该一枪毙了他,至少他最后的时刻还能在我身边,而不是像这样,孤独一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闷油瓶在的地方就是整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没有不可能完成的事。可是我们好像都忽略了,他背负的太多。

  我闷闷的坐在地上,胖子也不说话了。

  我连眼泪都掉不下来,只觉得心里崩塌了。这种感觉和我以前在张家古楼时感觉是一样的,甚至还要绝望。那时候是心中已经做好了他死亡的心理准备,而真正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活着。这就好像,在我心里绝望之后又建立起一个神话,然后再次把它砸碎一样。

  我揉了揉眼角,站起来对胖子说:“回去吧。”

  胖子什么话也没说,上来就给我个大耳瓜子。

  我一下被打懵了,醒了之后吼道:“你他M发什么神经病?!”

  “老子要你醒醒!”胖子吼着,“老子认识的吴邪不是这种光看表面就会放弃的人!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小哥的尸体?他妈的张家的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没有张家的老祖宗来过这里?”

  我突然醒了,心说我这是怎么了,突然变的这么二逼。

  然后就蹲下来仔仔细细的检查尸体,然后我就发现了这句尸体的右手骨完好无损。而闷油瓶当年为了救我,摔断了自己的手骨。

  我心里的石头才重重的落了下来,这不是闷油瓶。




4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反常,每次只要碰到和闷油瓶有关的一切,我都会有些不像自己,或许是他太异于常人的缘故。

  我翻了翻闷油瓶留下来的那只包,里面什么也没有,看来是准备好了才进去的。

  我看着这个大拱门,想起来十年前的他也是如此走过的,不由感叹命运的奇妙。

  我招呼了胖子,继续向里面走去。

  管他妈里面有什么东西,就算一进去就会灰飞烟灭,老子也不会怕。

  因为我们就是铁三角。

  拱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山路,明显是被人凿出来了,不宽而且痕迹都很粗糙。走了很久,突然发现远处传过来一丝光亮。

  在这山体内部是不会有阳光或者灯光的,难道是闷油瓶?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加快了步伐朝前跑去。

  跑到了尽头之后,我和胖子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是什么?兵马俑也未必有这样的规模吧?

  我和胖子现在站在一个类似于悬崖的地方,从上往下看,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建筑群。并且最让我们觉得诡异的,是我们看到了灯光,还有人。

  怎么来形容这片建筑的规模呢,就好像你站在金茂大厦上眺望整个上海一样。

  一眼望不到头。

  胖子的眼睛都直了,话也讲不利索:“天真,我觉得……我们闯祸了……我们是不是来到了粽子的老巢?”他指着下面那些生物,“他们……是什么啊?”

  我也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娘的这是什么啊?万年大粽子的老巢?难道说粽子国的除夕快到了,大家一起聚集在云顶天宫过年看春晚?那我和胖子不就死定了?粽子国的史册上就会记载:XXXXXX日,吾有幸得人肉两具,分食之,味美。

  想着我就一阵鸡皮疙瘩,那闷油瓶呢?不会也变成了超级大粽子了吧?他要是变成了粽子战斗力不是直接可以让我和胖子的血槽清空?

  但是想归想,还是要去看一看的,好在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们这次带了不少黑驴蹄子,按胖子的话来说,还有国窖1573珍藏版的。说不定还能和粽子们喝一盅?

  我觉得自己的思维越来越不正常了,我问胖子:“这高度不低啊,我们怎么下去?”

  胖子说:“我怎么知道?你说会不会像〈神话〉里那样,这里都是失重的,我们可以在天上飞的?”

  我心说去你娘的,你能想象一群粽子在天空中飞舞着舞蹈着凌乱着么?

  我从背包里抽出之前准备好的绳子,这和当年我在秦岭时使用的一样,可以拉的极细,但是很难断。

  我把一头固定在悬崖上,然后另一端扣在自己腰上,要胖子在上面给我拉稳,然后就开始往悬崖下爬。

  经历过四川那次的攀岩之后,这样的事早就已经不在话下。

  当我到了下面之后,胖子也顺着那根绳子爬了下来。在上面看下面时觉得一目了然,但是下来后才发现我们完全莫不清楚路。尤其没有想到的是,所有建筑之间都被深不见底的峭壁深谷隔开,房子就像建在一个个大岩柱顶部,分割开的地面由一座座小桥连接。下面如果是云雾这里就变成仙境,下面如果是岩浆这里就是地狱。

  这里的建筑大多是一层的古代楼阁,看样子也是先人们在这里建的。我和胖子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找一座没人的屋子休息整顿一下,睡个好觉之后再出发找闷油瓶。

  我没带手表,但是估计已经是深夜了。我和胖子都十分疲惫,白天爬雪山就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胖子随便捡了块地方就躺下了,很快便传来了鼾声。我还没心情睡,坐了一会儿想出去走走,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我打开门走出去,这一块比较安静,周遭都没什么人声。我沿着门外的路向前走了一段,发现前面有一家亮着黄色的灯光,我心说要真是粽子怎么会需要灯呢。于是就摸到人家的窗户旁边,这里的窗户都是纸糊上去的,我用手戳了一个洞往里面看去。

  屋子里有一个中年人,背对着我坐着,居然还穿着一身唐装。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站了起来,转身往我这个方向走。

  是三叔。

  我脑袋一下就炸开了,三叔?!他怎么会在这里?我怕是自己看错了,又凑近那个洞口看去,真的没错,就是三叔,包括他脸上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是三叔他娘的怎么会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拼命忍住想要冲进去的冲动,走到外面的路上,狠狠呼吸了几口空气。这个事情太他妈的颠覆我的世界观了,我需要好好理一理。

  自从十年前我知道了三叔和解连环一直在扮演着不同的黑白脸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家里的人对这件事也绝口不提,我猜他们应该还知道些什么,但是说不说出来都已经无所谓了。难倒说三叔离开了我们那个社会,跑到这里来修仙了不成?

  等等!如果三叔是住在这里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人,也都是从上面搬下来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觉得越往深处想越恐怖,这里应该还有一些未解开的谜团。我转身往回走,总之这里是不安全的,还是和胖子待在一起有个照应。

  当我快走到我们暂居的那座屋子时,我看见了门口似乎有个人影。

  他娘的,我们被发现了?我心说不好,就擦着墙边慢慢过去,衡量着那人和我的身高差距,看看能不能偷袭。

  那人站了没一会儿就动身离开了,当我看到他的脸时,我大脑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偷袭都不会成功的。

  因为他是闷油瓶。

  闷油瓶并没有走,只是背对着我站着,不知道在干嘛。我又不敢贸然上前,万一他不再是以前那个闷油瓶了怎么办?说不定他现在就是个万年老粽子呢?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闷油瓶突然转过身,看着我淡淡道:“你们来了。”

  我有些不能应付面前的状况,我该怎么回答?像武打片里的大侠一样,高深莫测的说:“是啊,我们来了。”还是应该像韩剧里的浪漫情节一样,痛哭流涕的冲上去,抱住他的腰说:“你还活着,我没白来。”

  但是我骨子里完全不具备这种细胞,我早该知道闷油瓶会是这种淡漠的态度,只是我之前一直是做着最坏的打算而已。

  我冲他笑笑:“是啊,来接你的班,顺道捎上胖子,他挺想你的。”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早点回去吧。”闷油瓶的脸都沉浸在黑暗里,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有变化。

  我压住心里的怒火道:“我们好不容易来了,你现在要我们回去?”

  他道:“对,早点回去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张起灵你给我站住。”

  他转过头来,竟然和十年前一样完全没有变化。张家人果然是寿命长。

  他淡淡的看着我道:“吴邪,我告诉过你的,这里很危险。”

  我道:“再他妈危险,有我们当年经历过的事危险么?张起灵,我和胖子等了你十年,走到现在这一步,你以为我还会像当年那样回去么?”

  闷油瓶不说话了,抽回自己的胳膊,又开始望向一边的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周围十分的额安静,只能听到胖子有规律的鼾声。

  沉默了很久,闷油瓶突然问我:“吴邪,你没有觉得自己来到这里之后,有些变化么?”

  我想了想,说:“没有。”

  他道:“你没有觉得性子变的急躁了么。”

  我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从刚刚看到门口的那一句尸体开始,就开始有些不对劲。这么多年过去,我的性子早就沉淀了下来,不说是个人精,至少人前能忍住许多。但是来到这里之后,突然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样子。不仅是我,连胖子好像都有些变化。

  我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他转头看着我,说:“吴邪,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我没懂他的意思,他是想说,我们都没猜错,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时间是静止的?这他娘的都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先开了口:“吴邪,呆在这里的人,寿命接近无限,你懂了么?”

  我一下没想透,大概意思就是,这里的生活环境可能和上面不一样,所以生活在这里的人,身体机能会衰竭的很缓慢,于是就变成了我们所说的长寿?所以闷油瓶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变化就是因为这个?

  我问:“那这里生活的人是怎么回事?”

  他道:“这就是为什么需要人看守的原因。”

  我突然觉得和他对话是一件很费劲的事,但是这些东西我暂时还不想深究。至少我现在看到他了,他还好好的活着,就够了。

  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他看到闷油瓶的第一反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嗓门喊道:“小哥?!你他娘的还活着呢?!”

  “你能不能有点内涵?”我说道。”

  胖子嬉皮笑脸的走过来:“我这不是高兴么,看到小哥还活着突然觉得人生没有白活一场不是?”

  其实胖子说的也在理,我们等了十年就是为了能过来看他一眼,知道他是否平安而已。本来是抱着这个想法的,现在看来事情并没这么简单。

  我问:“我刚刚看到三叔了。”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他确实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其他人也在这里。”

  弄了好久我们才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年的那次行动让整个老九门差不多分崩离析,闷油瓶在巴乃的那次不告而别,就是为了把三叔他们带到这个青铜门的后面。青铜门十年开一次,而那时已经又一个十年了,所以大家才会一直说没有时间了。

  青铜门的背后,从某一方面来说,就是长寿秘密的所在。因为这里的构造环境和外面是完全不一样的,无论是空气密度还是压力,人生活在这里,会使整个新城代谢的速度减缓,身体机能的衰竭也会变得慢下来,所以衰老的速度很慢。而那时的三叔陈文锦等人被组织秘密追杀,迫不得已才躲进了这里。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这里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返老还童。也不能说的这么玄乎,就等于人在这里生活,慢慢的会恢复成最健壮的那个时候。就好像打游戏没血了一样,青铜门的背后就是个巨大的生命补给库。

  我听完之后又消化了好久,原来世界上还真有这种地方,难怪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看来是被这里的东西影响到了。





5

  听完这一切之后我深深的感到了世事的不可预料性,谁能猜到长生的秘诀竟是在这百米的地下。如果你想长寿百岁,就要放弃你原有的生活,开始一段新的历程,或者说是被秘密软禁在地下。这应该是历史上的领袖都始料未及的吧?难道这才是最正宗的?那在这里年纪最大的人在哪儿,我不禁望向遥远的深处。

  我看着闷油瓶,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张没表情的脸。但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是一种宁静致远的淡薄,甚至多了一些神采,是带着感情去看待这个世界。我问他:“你打算永远待在这里么?”

  他看着我:“我不想让你卷进来,吴邪,如果不是我在这里,就是你来面对这一切。”

  我道:“我不怕。”

  他淡淡道:“这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我说过了,不想让你卷进来。”

  我气结,到底有什么不能卷进去,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胖子发话了:“得,你们老九门的都厉害,我一个外人也不能插足说些什么,但是要胖爷我说,我们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图个开心?天真,小哥既然要留下来,自有他的理由,我们现在看到他还活着,不是就可以了吗?”

  胖子说的有理,他总是以最简单的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我沉默了一下,对闷油瓶道:“那让我们再陪你一阵子吧,我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时间到了我们会走的。”

  他不说话,算是默许了。

  我问道:“现在我能见见我三叔么?”

  他看了我一眼道:“他还不知道你在这里,我去和他说。”

  我点点头,他就朝三叔那边走过去了。胖子走上来说:“天真,你别想了,小哥做事没错的。”

  我说我知道,我心里也很明白,闷油瓶所做出的决定都是有道理的,他的目的性很强。但是这次如果仅仅是因为我他选择留在地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的。

  过了一会儿,闷油瓶回来了,对我说:“去吧。”

  我把东西都交给胖子,给他们点时间叙旧,然后去找三叔。有些东西我是该弄个清楚了。

  我站在三叔的门口看着他,还是十年前的那个背影,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他转过来,看到我:“吴邪?”然后又细细的看了许久,叹口气,“长这么大了。”

  “到底怎么回事?三叔?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解连环呢?”我问道,“为什么你要躲到这里?外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把你们逼成这样?”

  我们对视了很久,三叔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道:“你坐,我慢慢给你讲。”

  三叔说,从我和他第一次盗七星鲁王宫开始,无非就是为了背后的那个秘密在奔波。在西沙我们已经证实了那里就是汪藏海的墓。但是从头到尾我们都没看到汪藏海本人的尸体,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不管是在他主持修建的云顶天宫或是张家古楼。

  很简单,海底墓只是个幌子,汪藏海的尸体,其实是在青铜门的后面。

  至于汪藏海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我们暂且先不去追究。这些建筑是不是他出钱修的,我们也不去探究。总之他的尸体在死后就被秘密运往了青铜门的背后,而这些关于长生的传说却被流传了下来。张家人的先人早年是跟着汪藏海做事的,并且是得心的左右手,所以在风水上的造诣特别高,而且这个家族慢慢的开始发展壮大。这个秘密在张家得以保存,那时候张家人丁多,所以每年都会有人去青铜门的背后看守。而这里地质环境的不同导致了张家人身体里机能及基因的变异,使他们的器官衰竭速度减缓,长年累月的累积之后,加上他们又是族内通婚,张家人的寿命就比一般人长。

  当年闷油瓶在巴乃和我们分开之后,就去把三叔他们接到了这里。三叔一行人当年身体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异,尤其是霍玲和陈文锦(当然,霍玲已经死了)。而青铜门背后的这个世界又能使人慢慢恢复成最佳状态,所以闷油瓶就把他们都带来了这里。这是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因为当年大家都是散在各个地方。

  所以说现在生活在这里的人除了三叔,还有当年考古队里的大部分成员。甚至还有张家一些先辈的人,都在这里。

  我问:“为什么不回去?”

  三叔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吴邪,这些事还没结束,只要有人抱着贪念,这件事就永远不会结束。”

  “什么意思?”我问道,按理说当年的事已经完结了啊,裘德考也死了,最后那个大秘密也被一把火烧光了。

  三叔道:“吴邪,你有没有想过当年霍仙姑和解语花为什么会去广西盗那个墓?”

  我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三叔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么跟你讲,其实老九门表面上很风光,实际上内斗很严重。解家和吴家一直关系都不错,霍家自从当年你爷爷和你奶奶结婚开始,就一直对我们心存芥蒂。因为那时候你爷爷和霍仙姑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你爷爷这么一弄,霍家认为自己丢了大面子。于是处处和我们作对,但是你们小一辈的感情似乎都还不错。”

  我知道三叔是指我,小花和秀秀,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三叔又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好景不长,解家现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就凭解语花一个人撑着。那孩子不简单,是老九门后代中不可多得的佼佼者。解家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们吴家。”

  “因为吴家?”我不解。

  “对,”三叔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往事一样,“上个世纪的那次盗墓行动你也知道,因为这件事老九门都被牵下水,而解家人丁本来就不兴旺。那次在西沙因为我的失利导致我不得不装死一次,解连环就被我拉下水,导致扮演我这么多年。这其中的原因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可是解家上下却认为是我害他到这一步。”

  “所以呢?”我问道,我还不明白三叔为什么要说这些。

  “所以,当年的盗墓行动,事实上就是一次小阴谋,但是霍仙姑却把自己的老命搭了进去。”

  三叔告诉我,那时候他听说了霍仙姑把我们拉下水的事情,心里万分焦急,但是却不能明着站出来帮我们。从某种方面说,霍家已经倒向了和他们相反的那一边,解家虽然情况不明,但是也不能轻视。

  所以这次解家和霍家联手,让三叔顿时觉得要出事情。

  事情却不是他意料中的走向,谁也没想到我和小花会解错密码而让另一行人困在张家古楼,还导致霍仙姑丢了性命。说到这三叔叹了口气,说也许吴家就是命中注定,欠霍家太多。

  我不禁想起了秀秀,那个灵动的女孩子,我想也许吴家和霍家的恩怨就此能结束了,希望秀秀无论如何,不要再淌这摊混水。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我心说还当这故事彻底结束了,没想到真的是怎么也扯不完。

  末了,三叔问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把整个事情经过向他讲了一遍,包括我们当初去张家古楼的细节,还有后来我和闷油瓶的十年之约,最后告诉他生意都打理的很好。

  三叔听完后并没流露出太多的情绪,低声问:“潘子死了,是吧?”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就说是。

  三叔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把整个人都瘫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看起来格外疲倦的说:“怎么死的,告诉我。”

  我又想起十年前在张家古楼的情景,潘子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大声唱着“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还有后来那一声寂寥的枪声。

  三叔听完后,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只是沉默了很久。他一直生活在这里,按道理说已经不会再变的更老,甚至会慢慢恢复成当年的样子。但是这一瞬间,他似乎苍老了。

  三叔问:“葬在哪里了。”

  我说:“和大奎在一起,隔着六个位子。”

  三叔点点头,又不做声了。我看着他这样,只觉得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潘子陪着三叔走了这么久,用道上的话说,就是三叔一条忠实的狗。但是人都知道,狗对主人的感情才是世界上的最真的。

  我又想起那年去帮潘子办后事时,他桌上那碗没吃完的面条,还有我砸在他脑门上,那个染了血的烟灰缸。

  三叔像是睡着了一般,过了很久才说:“你走吧,我安静会。”

  我回到我们住的那间屋子,闷油瓶不知道去哪了,胖子一个人在地板上打着鼾。

  我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就是我们费劲千辛万苦要找的结局么?闷油瓶继续守在这里(有什么好守的?),三叔他们也这样“平淡”的一直过下去,然后我和胖子回去,把所有的秘密都埋住?

  我走到胖子不远的地方躺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实在太困了。

  睡了没多久,我朦朦胧胧感觉到有人在晃我的胳膊,睁眼一看,是个女孩子的身影。

  我当时打了个激灵,瞌睡顿时醒了。

  “嘘,是我,陈文锦。”





6

  我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借着外面微弱的光能看出大概的轮廓来,确实是陈文锦没错。

  她不是消失在西王母的陨玉里了么?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也是闷油瓶找到的?

  我刚想问这些问题,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我拉到了外面。我看了眼熟睡的胖子,心想这个觉我还是别想睡了。

  到了外面,文锦却什么话也不说,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心里有些发虚,说:“你别笑了,你怎么从陨玉里出来的?”

  她戳了下我的脑门:“不告诉你,先不说这个,你这个孩子,怎么又搀和进来了?”

  我又帮当时的情况对她讲了一边,她若有所思的听完后说:“张起灵根本就没打算要你再来这里的,你偏要来,看来这些烂事情,你还真是摆脱不开。”

  我盯着陈文锦看了很久,问道:“你是活的吧?不是禁婆吧?”

  陈文锦白了我一眼道:“你见过我这样的禁婆吗?”说话间小女儿气十足,我放下心来,她果然是陈文锦,也只有这样的陈文锦才能把三叔迷倒。

  我问:“你怎么从陨玉里出来的?还有,那个惨白的脸,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道:“那个是霍玲。”

  “霍玲?”我惊道:“她不是在格尔木的疗养院么?怎么去了那里?”

  “我们也很奇怪,所以那时候我和张起灵都钻了进去想看个究竟。”陈文锦说着,“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找到,但是那个陨玉的成分似乎很特殊,促使张起灵的失忆症犯了,我就让他先下去,我自己在看个究竟。”

  “张起灵走了之后,我又继续寻找霍玲的踪迹,然后我就走到了陨玉的深处。结果我发现西王母的陨玉和青铜门很相似。”陈文锦道。

  我心里一惊,和青铜门很相似?难道也是世界的终极不成?

  她又补了一句:“哦,对了,我还在里面发现了阿宁!可是她不愿来这里。”

  听到这里,我的心脏猛地用力跳了几下,然后又沉浸下来,呆呆的站着。

  陈文锦继续说:“西王母穷其一生都在追求长生的秘诀,这也是历代的领袖人所想要的。我们知道早年汪藏海曾来过这里,所以也许带去了一些关于长生的消息。这使得西王母也想要制造一个像青铜门一样的东西出来,于是就在陨玉上下了功夫。

  陨玉的成分很特殊,说的好听点,确实也能让人延年益寿,但是付出的代价却大的多,这样的人在晚年时期会变得很不堪,至于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们现在是不知道了。那时候的人把西王母当做神仙一样供奉,西王母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去陨玉里修养一段时间得以让自己长生,对外便宣称是打坐修仙。

  但是陨玉里的有害物质太强烈,当时西王母也许是做了一些手段才让自己身体被腐蚀的速度变慢,我们推测是和那些鸡冠蛇有关,这么多年来鸡冠蛇都能繁衍生息,还有那条蛇母,一定是活了许久,也许他们身体里某些东西能抵制这种伤害。”

  听她说到这里,我心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也许长生的秘诀其实是和那些动物有关的?鸡冠蛇?人面鸟?口中猴?难道这货和唐僧一样?吃一口才能长生不老?但是因为长相太坑爹所以没人尝试,于是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长生?照这么说,陨玉也并不能真正使人长生。

  陈文锦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又继续说道:“回来以后,我又去了一次格尔木疗养院,我想如果有人把霍玲带去陨玉,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可寻。”说到这她冲我眨了眨眼,“吴邪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她说:“确实有人来过这里,插手这件事。但是凭我个人的力量却没办法继续追下去,这个人应该是比我手段要高。据我所知,会对这件事有兴趣,并且无法让我查到的人,只有老九门了。”

  老九门?目前知道的老九门似乎都已经分崩离析了,那时候还在的老九门比较能撑得来台面的就剩下张家,吴家,解家,霍家了吧?至于我们家,那时候三叔应该是没功夫来管这些事的,张家自身都难保,那就只有霍家和解家了,可是按霍仙姑讲得来看,她自己都不知道霍玲变成禁婆的事。

  那这么推测,就只剩下解家了。

  我问:“是解家?”

  陈文锦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解家要管这些事情,当时的当家是解语花,按道理说已经算是半脱离的状态。总而言之,解家人一定要提防,尤其是你们这一代的。”

  说了这么多,文锦也发现我听得有些累了,就说:“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知道今天这些事你还不能完全接受,去睡一觉,明天还有些人需要你一个个去见呢。”我点点头,和她道了晚安就回到屋子里继续躺下来。被这么一折腾,发现自己的睡意全无。于是就开始理清思路。按照三叔和文锦的叙述,我们可以大致的推论出来,整件事情就是围绕着一个长生,不管是当年的汪藏海等人,还是现在那个秘密的组织。张家是掌握这个秘密的源泉,于是组织把张家给扯了出来,张家一直以留存为自己的目标,不管发生什么,在怎样的乱世之中,只要得以留存就可以。而这个组织的力量是很大的,甚至能让张家分崩离析。于是从那时开始,历代的张起灵便卷入了这个漩涡,为的就是张家能够留下来。

  而在这个时候,张大佛爷也开始寻找张家古楼的活动,他找到了张起灵,已家族相迫促使他不得不和他们合作,于是开始了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但是这件事情使得老九门内部元气大损,包括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霍玲变成禁婆,陈文锦误食丹药导致自己开始病变,他们不得不躲藏起来,到最后被闷油瓶一起带来了这里,活了下来。现在我们知道的是,汪藏海的尸体并不在西沙的海底墓,而是在青铜门的背后(那很有可能不是尸体,而是活体了),而当年西王母的陨玉也是仿着汪藏海的长生而出现的东西。在我们去蛇沼鬼城的时候解家的人把霍玲带到了这里,出于什么目的我们不知道,于是陈文锦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接下来就是我们一行人去往巴乃进行第一次探索。

  大体上来讲就是这么回事了,这也能清楚明白的说明陨玉的来历和文锦的去向。一些我没明白的事情现在也算是清楚了。

  但是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解家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小花把家族的生意打理的如日中天,而且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动静。

  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都是小花策划的?

  很多事情我还没能弄明白,思绪却越来越缓慢,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胖子已经不在屋子里了。我突然不知道该干嘛,于是就坐在地上放空。好半天才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我吃了点东西,胖子还是没回来,于是我决定出去看看。

  走到门外,外面还是很暗,我似乎听到远处传来胖子的声音,嗓门还很大。

  我顺着声音走过去,一路上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有些还穿着清朝的服饰,看到我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定定的看着我。说实话这情景有些像鬼片,弄的我心里直发虚。

  走了不多时,胖子的声音就越来越大,期间还能听到陈文锦的声音。这阵仗像是在吵架一般,我心说怎么了?

  还没走到地方,先听见胖子说了一句:“你他娘的到底是谁?”

  然后是一个我没听过的声音说:“说了我是吴邪啊。”

  胖子道:“我呸!天真的样子胖爷我还认不出来?他娘的都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了,你别给你胖爷装,你是不是也戴了人皮面具?”

  那个人道:“你来摸摸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我心说怎么回事?怎么又扯上人皮面具了?难道又来个真假吴邪不成?

  刚转过弯,就看到胖子和陈文锦站在一起,对面是三叔和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看见后,就伸出手和我打了个招呼:“嗨。”

  那竟然是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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